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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 I WILL DIE FOR YOU.

【四六书斋】鼓楼八号

上一棒 @缠绵决斗 /下一棒 @ayo 

 书籍《第八号当铺》

01.

传闻一条老街顺到头,人也便到了头。所有悲伤快乐幸福难过全都在那一刹,飞到它该去的地方。

 

人在这时,才真正得以解脱。

 

02.

黄明昊所在的城市有一条老街,名字很怪,但它又的的确确是一条街。

 

它叫鼓楼。

 

关乎于这条街的奇闻数不胜数,就连黄明昊这辈分小的年轻人,都是听着鼓楼的故事长大的。

 

鼓楼中的第八块石砖,是片怪地。

 

传说只因传而说,随便什么时传个两三来回也就变了模样。

 

这辈儿听到大多都是八号砖是一块空间,进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云云。

 

而黄明昊其实知道的更多,从他那个已经去世了的,爱摆弄花草仿佛永远不会老的爷爷那里。

 

“鼓楼八号啊…”黄明昊素来是懒得记住这些怪谈琐事的,可偏偏这爷爷的那句话在他脑子里怎么都挥不去。

 

“那是你心里念着,才会出现的地方。”

 

鼓楼八号,传言自以物易物的时代开来就存在于原地,至今也没有换过路址。

 

以你愿舍之物,易你不舍之物。

 

瞧,多不亏本的买卖。

 

03.

黄明昊有个毛病,是在路上看到钱都不会弯腰捡的主。

 

他不信不劳而获,也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交易。

 

说白了吧,他不信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玩意儿。

 

最近似乎有点儿不一样了。

 

三天了,黄明昊还是没从被甩的状态中走出来。

 

不是伤心的,是这个女人对他而言有些不同。

 

许多人在一起并不是为了爱情,在黄明昊看来爱情抵不过合适。毕竟将来与之生活的人,能有几个是你的爱人。

 

倒不如来一个相契合的人爽快。

 

况且他的颓废像,何谈爱情。

 

黄明昊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没对谁动过心,理智的让人无奈。利益最大化和舒适度最大化才是他的信条,他讽刺于一切为爱疯狂的事例,即便他身边有很多。

 

总之对着他,你得不到爱情。

 

白君雅就是信条的受害者,好在目前为止没有之一。

 

这个男人会给你想要的温柔,但终究不会给你想要的爱情。

 

所以这个常抱着吉他应着黄明昊的琴声按下和弦,把那人叼在嘴里的烟卷换成棒棒糖的女人拎起行李走了。

 

“愿你以后会遇到一人,从看到她的第一刻起就不自觉想要靠近,会为她的笑舍去所有,义无反顾。”

 

这是白君雅留给黄明昊的最后一句话,

 

对于这个女人,黄明昊自是不舍的。她几乎陪着自己过了二十几年的生命中最为苦难的时期。

 

她会在谩骂质疑中抱住他告诉他没事,也会在无数个早晨为他准备好早餐道上句早安,即便现在颓然钱包没有半个子,事业家庭关系一塌糊涂,她也不会为了这些而离开。

 

她于黄明昊很重要,但仍然爱人未满。

 

她离开,只是因为得不到爱。

 

或者这就是自己的残忍之处,也该有报应了。黄明昊苦笑,难得地无目的神游,等从思绪中出来,他已经站在鼓楼前了。

 

这段破旧的,四周的石块已经被青苔布满的老巷,同每座城中的破壁残垣拥有着一样的待遇。

 

人迹罕至,却被阴凉和潮湿无比殷勤德光顾着。它们似乎象征着什么历史,又或许承载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鼓楼门前驻足良久,黄明昊回想起八号的传说。

 

下意识地想要点上烟,摸到兜里的铁质打火机却突然苦笑起来。

 

现在可没有人再把他的烟换成糖了。

 

“有遗憾么?”正当黄明昊抬脚准备离开之时,耳边突然想起一阵刻意压低了音量的声音,那声音很清很脆,却因为故意压低,多了几分神秘和朦胧感。

 

“那就来吧。”

 

没说去哪,不知是谁,但黄明昊下意识就反应过来。

 

鼓楼八号。

 

这个声音似是对黄明昊这种音乐人有特殊的吸引力。

 

哦,倒不如说是对黄明昊本人有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一,二,三…七,八。

 

在第八块地砖下驻足。

 

“来吧。”

 

似是被黑纱覆住了眼睛,黄明昊只觉得眼前一暗,再次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块门牌。

 

鼓楼八号。

 

莫名其妙说暗又亮的刚好,说亮又昏暗到难以辨识周围,那块镀着黑色金属光泽的古老牌匾就倚在栅栏旁。

 

说是门,不如说只是一个柜台。

 

又或许是座监狱。

 

黄明昊只能用那个地方来形容这里。带着铁锈的栅栏隔开了自己和栅栏后的所有事物,栅栏和桌子间有块缝隙。

 

有些像银行柜台,黄明昊咂咂嘴。

 

似乎告诉着来人,这是一个可以交换东西的地方。

 

定睛看着栅栏背后被黑色斗篷遮住整个脸的人。

 

这究竟是关住了他,还是关住了坐在里边的这个人呢。

 

隐隐约约看到那边斗篷下的一点点精巧的下巴,一点点唇角带上了一点点笑意。

 

还是那个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在这等环境下更是充斥着神秘。

 

那个人说。

 

“欢迎来到,鼓楼八号。”

 

 

 

04.

“坐?”黑衣人的手臂动了动,黄明昊假装看懂是请自个儿入座,他也不怕,索性大咧咧坐在栅栏这边盯着黑衣人堪堪露出的那一小节下巴,

 

这人绝对年龄不大。

 

“用什么交换?交换什么?”

 

黑衣人低声笑了:“您看起来并不恐惧。”

 

黄明昊咧嘴反问道:“没必要,不是吗。”

 

许是有些惊讶,黑衣人定定地看了黄明昊几瞬。

 

“怎么?”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黄明昊疑惑问道。

 

“没什么营养的不舍感。”黑衣人答非所问,嘴里却说着黄明昊并听不懂的话语:“放东西吧。”

 

黄明昊被搞的一头雾水:“放什么?”

 

“以物易物。”那人指了指黄明昊面前的方形台上:“以你不需之物,还你一个释怀。”

 

“随便何物都行,放吧。”

 

手揣进兜里,抚摸着打火机还算熟悉的纹路。这个打火机并不贵重,甚至不是白君雅写过字的那个。

 

“打火机也可以。”仿佛洞悉了黄明昊的犹豫,黑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似乎很高兴,挂在栅栏上的生锈风铃莫名发出了悦耳的声响。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煞是突兀。

 

黄明昊心里发毛,把打火机放在台子上方。

 

下一秒打火机便没了踪影,黄明昊甚至可以确定不是这个黑衣人伸手拿走的,可它却实打实的出现在对边黑衣人的手上。

 

那边黑衣人把玩着打火机,从栅栏的下方推来一包软糖。

 

黄明昊认得,那是白君雅喜欢吃的牌子。

 

无数次自己想要抽烟的时候,这个女人总给自己塞这个进嘴里。

 

柠檬味的,还挺酸。

 

“你怎么…”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么?”黑衣人似乎更开心了,连着风铃的声音都愈发地悦耳。

 

“鼓楼八号,一直在你心里。”

 

 “你那点儿廉价的执念,我都可以感觉到的呦。”

 

“到头来只换了一包糖,也真真是个冷漠的人啊。”

 

 

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

 

然而在黄明昊看不见的地方,在糖入口的那一瞬,突然变了颜色。

 

明明是柠檬味地包装,入口却是清凉的薄荷。黄明昊刚要转头问,后边声音便传了开来。

 

“你不是不舍和爱,那只不过是养成的习惯给你的错觉罢了。”

 

“换了什么,都能够替代,不是吗?”

 

“你的执念,只是一颗糖罢了。”

 

黄明昊惊讶于这人对他的了解之透彻,后边又隐隐约约穿来把玩着打火机的声音。

 

坏了。

 

“喂!那个打火机侧泄…”然而黄明昊转头的时候也为时已晚,黑衣人长长的袖子已经燃了起来。

 

“烫烫烫烫烫!!…”终于没在刻意压了声音,清爽的少年音暴露的干干净净。黄明昊忙向前去,想从栅栏地缝隙里伸进手帮他把着火的袖子扯下来。

 

“别伸!你过不…”少年看着黄明昊的动作下意识地喝止,然而下一秒黄明昊的手就透过栅栏触碰到了他的袖子。

 

把手里打火机的防风帽盖上,又用力一扯把着火的布料扯掉。黄明昊缓了口气看着对面呆愣愣的人。

 

“你他妈扯那么牛逼怎么自己跟个傻逼似的?不疼吗还在那傻愣着?”衣袖被扯掉漏出来的小手并不像奇幻片儿里老巫婆的皱纹密布皱皱巴巴,相反那双手骨节分明又好看。

 

软玉般。

 

黑衣人也不顾手上的轻微灼伤,只是呆愣愣地看着黄明昊伸进来的手:“你能…进来?”

 

“啥?”黄明昊正琢磨着这个人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妖魔鬼怪那样会伤口自愈,又瞅瞅这个一看智商就不太够的神秘某傻无可救药地摇摇头。

 

 

“你的手…为什么能伸进来?”

 

黄明昊皱了皱眉头,把手又伸进栅栏里顺便扯过被烧伤的小手看了看伤,触感也相当好。

 

咳咳,不是重点。

 

黑衣人把手缩了回去,终于扯下了遮住所有的黑色斗篷。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和那把少年嗓一样,干净,不加杂质的清秀。

 

像一个没被世俗所沾染的仙子。

 

少年的嘴角莫名带着苦涩的笑意,指尖向栅栏的方向伸去,却在触碰到栅栏外的那一刻起仿佛有一面幕墙给挡了去,指尖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轻轻变形,但从黄明昊的方向看去,那指尖的前方什么都没有。

 

“你…”

 

“我出不去。”悲伤的表情似乎不太适合这个孩子,黄明昊想。

 

“我一辈子只能在这里等死。”

 

 

本就嘴拙,即使一门心思地想要安慰这个好看的少年,可最终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把手伸进去摸了摸少年的头顶,柔顺的发梢穿过指尖的触感。

 

挺好。

 

“朱正廷。”似乎并不反感黄明昊的触碰,小孩的脸有些泛红隐隐约约又多了几分兴奋:“我的名字。”

 

“黄明昊”

 

空气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朱正廷盯着黄明昊伸进空间里的手出神。

 

“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如果太麻烦的话不答应也没关系。”

 

见小孩小心翼翼的样子,本不多爱管闲事的黄明昊下意识地问:“什么?”

 

小孩的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嘴里的话说的也不是多么顺溜,似乎在说什么天大的难为情的事情。

 

“你没事的时候,能不能…多来这里玩啊?”

 

怕黄明昊不愿意,小孩又加快了语速:“不是说天天啦,就是你有时间的话。我想…我想知道一点外面是什么样子…”

 

“偶尔能来就…”

 

“好。”鬼使神差地,黄明昊冲着朱正廷笑了,应的干脆。

 

为什么呢。

 

或许是不想再看到小孩难过的样子,又或许是那双明眸里的星星太过耀眼。

 

又或许是…为了看到朱正廷得到自己答复后那张笑的像天使般的干净的脸。

 

那张脸不适合负面情绪,黄明昊想。

 

他天生适合笑意。

 

 

05.

从那天起,黄明昊的背包里总多了一架单反。他去了哪,看到了什么,那个栅栏背后的少年总能透过小小的屏幕新奇地看着。

 

黄明昊也隔三差五想起给小孩带点好吃的过去,两个人隔着栅栏吃的欢快,听着他讲外边的故事。

 

朱正廷的笑容渐渐的多了起来,很好看。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嘴巴被糯米团子塞的满满当当,朱正廷说话都变得口齿不清起来:“我记事起就在这,没人能进来我也出不去。”

 

“似乎是命,我也就活该了。”吸溜了一口草莓奶昔,小孩的脸上满是满足。

 

“本来吧,外边什么样我反正也不知道,对出去也没那么大渴望。”

 

目光看向黄明昊,似乎带着一点点的不甘和忧伤:“可为什么非得让我遇到你呢?”

 

黄明昊没说话,把耳机透过缝隙递了一个进去。

 

“这是什么?”朱正廷把一边耳机拿起。

 

“放在耳朵里就可以。”黄明昊冲他笑:“能让你心情变好的东西。”

 

耳边传来好听的调子,朱正廷一下就听出那是黄明昊的声音。

 

“是你唱的?”

 

“写给你的。”这话说起来有点丢人,黄明昊悄咪咪地想。

 

“天使般的孩子就不要哭了,

总归在白夜里有个太阳等你,

让我来当你走向这世界的钥匙啊。”

 

黄明昊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的,从栅栏那边传来的,通通进了朱正廷的心里。

 

有点酸酸的,朱正廷吸了吸鼻子。他知道这是一种叫做哭的表情。

 

他见过很多来到鼓楼八号的人哭,当他们交换到亲人的遗物时,当他们拿到后悔了一辈子的东西时,他们都是这种表情。

 

但有的人在笑着哭,有的人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那自己是什么呢?朱正廷也分不清楚,不过他知道,他只想抱抱黄明昊。

 

“昊昊。”小哥哥眼有点红,对着黄明昊勾了唇角:“你过来点好不好?”

 

栅栏的缝隙很大,黄明昊甚至可以把头伸进去些许。

 

小孩站起身子,他比黄明昊稍微矮了一点,栅栏下的台子不高,不影响下一步的动作。

 

“昊昊,能不能抱抱我?”朱正廷抬头看向有点惊讶的黄明昊。

 

就像你拍的照片里你曾经抱着那个女孩那样。

 

身子被一点点搂紧,黄明昊发觉朱正廷的身子很凉。

 

而黄明昊就像是太阳,就在那一瞬间,朱正廷被阳光笼进了怀里。

 

被他的阳光。

 

黄明昊拥着朱正廷,有点瘦削的下巴放在朱正廷柔弱的肩膀上。呼吸喷在朱正廷的颈窝里,很痒。

 

但朱正廷却永远不能伸出手来回抱着他的太阳。

 

黄明昊在栅栏外,朱正廷在栅栏里。

 

他们隔着栅栏拥抱着。

 

他们永远不能拥抱着。

 

 

06.

他们会聊很多,或是聊朱正廷今天看到的人或者事,聊那些心有遗憾的人或可悲或黑暗的一面。

 

或者听黄明昊说外边的生活,听他讲外边的天,什么是白天,什么是黑夜,聊交界处的绯色夕阳有多美。

 

黄明昊从未说过他的生活。

 

“我么?”黄明昊把手里的芦荟饮料透过窗口递给里边的朱正廷:“你不是能看到么?心底的东西。”

 

黄明昊记得很清楚,他跟这可爱哥哥的第一次见面。这个装神弄鬼的小孩披着黑色斗篷把自己实打实地吓了一跳。

 

那时的他看到了白君雅的存在,一语道破,毫不留情。

 

朱正廷接过芦荟水咕嘟咕嘟喝下去几大口:“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只能看到踏足这里的人心里的遗憾而已,又不是读心术。”

 

黄明昊笑而不答,顺着朱正廷的话根三言两语就给岔开了话题,朱正廷自也不是傻子,见黄明昊不想说他也不会再问下去。

 

黄明昊未曾说出口的是,早就同家人决裂,一个人为了那个叫梦想的东西付出了全部,最后化为被人踩在脚下亦或是扔进纸篓里的歌词乐谱,陪伴自己的人终究放开手,生计所迫每天为了那点水电费房租发愁。

 

在遇到朱正廷的前段时间,他曾想结束这一切的。

 

他遇到了这个笑起来若风般的男孩,即使常年未见阳光的皮肤透着病态的白,即使他作为最特殊的人做着最特殊的事,每日面对人情悲苦冷漠又讥讽。

 

但他更多看到的是那样的朱正廷:把糯米团子整个塞进嘴里说话软声软气的朱正廷,因为客人的故事太过难过等人走了以后自己偷偷哭鼻子的朱正廷,看到自己相机里的照片,眼睛里仿佛有星星的朱正廷。

 

朱正廷没见过太阳,但他成了黄明昊的光。

 

朱正廷没有告诉黄明昊的是,第一次见面时他看到了。

 

黄明昊心里那一团深不见底的,仿佛要把整颗心给吞噬进去的黑色云雾。

 

绝望到让人发怵。

 

07.

“朱正廷。”黄明昊对着朱正廷笑,口气淡淡的,但仿佛看起来温柔又缠绵:“我有东西想给当铺交换。”

 

朱正廷瞪大了眼睛看着栏杆外的黄明昊,那么多天也没见黄明昊有什么不如意:“换什么?”

 

“在我心里,你自己看。”

 

朱正廷笑着骂了一句疑神疑鬼,等眼前浮现黄明昊所想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以我自由,换我爱人得以看天空。”

 

“正廷。外边现在正是火烧云,我曾给你说过的最美的云彩,绯红像是燎原,你一定要亲眼去看。”

 

“我曾觉得这个世界黑白颠倒无聊透顶,遇见你后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至少是被你期待着。”

 

朱正廷感受到了周遭的空气在流动,自己似乎被一股拉力向外扯,身体慢慢穿过护栏,离开了他呆了二十多年的小小柜台。

 

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黄明昊伸出手来拥住了朱正廷,小孩不知所措到没自觉的泪流满面。

 

“别哭。”黄明昊在朱正廷耳边轻轻说着:“我的外套里有我家的钥匙和地址,去我生活工作的地方看一看吧。”

 

我曾独行不知情为何物,如今得以相拥让我许你春风雨露。

 

“世界很美,正廷。”

 

“一定要去看一看。”

 

黄明昊抱紧了怀里的人,终是没耐住,低头含住了小哥哥的唇。

 

唇很凉,又很甜,带着小孩最喜欢的葡萄味。

 

吸力涌来,黄明昊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地向里去。

 

“黄明昊!”朱正廷不甘心,几乎疯狂地拉住黄明昊的手不愿意让他去,即使他知道那只是徒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是徒劳。

 

“白天你可以看晨曦,看风和雨的样子。”黄明昊落定在柜台里,两个人仍是隔着栏杆,却调换了位置:“晚上就抬头看星星,或者去看五颜六色的霓虹灯。”

 

“那我什么时候来看你?”朱正廷哭的不成样子,黄明昊把手伸向了栏杆中间的缝隙。

 

这一次,他没能再穿过栏杆伸出手去。

 

朱正廷颤抖着伸手,触碰着栏杆间那点令人绝望的空气。

 

手指被阻住,在更深的绝望里微微挤压变了形状。

 

这一次,他们连触碰都不能够了。

 

黄明昊笑。

 

“想我的时候啊…”

 

 

08.

你听说过鼓楼八号么?

 

或许有一天你会踏足那里。

 

那柜台后的黑色斗篷黑衣人,会哑着嗓子又带着玩意地对你说一句。

 

“欢迎来到,鼓楼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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