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仔牛奶

SO I WILL DIE FOR YOU.

【原声带】君本无双

*灵感源自电影《无双》

*上一棒 @一碗小源〰 /下一棒 @ayo
辛苦。

君本无双

 

00.

“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

 

01.

“我叫朱正廷。”那个审讯室里的男人似乎很平静,相当从容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我们这儿用来招待人的咖啡,速溶咖啡的廉价糖奶顺着喉咙滑进,惹得他皱了皱眉,相当嫌弃地把杯子放回原处。

 

万恶资本主义下的有钱人,我不动声色地吐槽,表面还是平平淡淡地,甚至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撑着桌子,手指慢悠悠地在桌子上打着节拍。

 

完全放松的两个人,放松到让人觉得我们仅仅是在茶馆品一杯香茗。只不过此时我的眼底透着浓浓的警戒,而朱正廷是真的坦然放松。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审讯室外间的单面玻璃后,女警官小声嘀咕着,透过我耳边的通讯设备传进我的耳朵里。

 

“就是个唱戏的。”那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扬扬唇角:“不足提。”

 

“我想起来了!”女警官掏出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了词条。

 

身旁的警员纷纷凑去,在页面上是多张戏台上的照片。

 

词条上是港台人尽皆知的名字:

 

“香橡夫人”

 

“香橡夫人是男人?”一旁的警员颇有几分大惊小怪,遭来的自然是办公室他人的白眼儿。

 

“你不屁话么?”女警快要被气笑:“香橡夫人的一曲鸳鸯冢堪称一绝,在香港略为懂戏的都会耳熟这个名字。”

 

“只是没想到…真容竟是这个样子。”女警有点惊讶,在坐的香橡夫人同她幻想中的不太一样,她领略过数次香橡夫人的戏容,隔着厚重脂粉分明能看到那柔雅的轮廓,那双眼睛她这辈子都难忘,宛是一湖春水,独有的美似要透过那双眸里溢出来。

 

她没能和审讯室里这个男人对视,不过这种没必要的心理感觉,在审讯中是很没必要的事情。

 

“有关于我自己,还需要自我介绍么,sir?”朱正廷轻挑眉,态度很温和地看着对面的我。

 

我摊手,同样和他开着没有任何波动的玩笑:“sure,我们不急,不是么?”

 

朱正廷跟着我轻笑出声,笑容里带着一点儿留恋的意味。

 

“可我想快点讲到他。”

 

痴情种子,我心想。我勉强也算是个多年老手,在这里审讯的形形色色人物不在少数。毕竟这人牵扯的是一起震惊周边几国的人口贩卖大案,所以面前这个棱角分明又有几分凌厉的男人竟有这等柔软的一面,实是有些出乎意料。

 

“我还有个名字。”朱正廷坐在椅上摆弄着手指,那双手很平常,隐约能看得到几分灼伤的疤痕:“香橡夫人,不知sir有没有听过?”

 

我相当配合地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朱正廷由此知道我定是听过:“荣幸。”

 

“倒是久仰。”香橡夫人的名头,想是稍微关注一些艺术的都会过过耳朵。

 

对着我完全不走心的客气,审讯桌上的朱正廷并没有谦虚的意思,反倒带着几分心满意足地笑继续开口:“我并不是只在本地表演,有时也会去大陆唱两句。”

 

“你们要找的‘面具’,名叫黄明昊。”

 

“我同他是在江南认识的。”那人的目光落在一个盆栽上,显然是陷入了回忆,温柔到不可思议。

 

“我遇见他,是在一个酒吧。我偶然被朋友邀请去那喝两杯,他刚巧在那间酒吧当学徒。”

 

“他的眼睛很漂亮,又很秀气,但里面有我看不懂的混沌。”

 

“实不相瞒。”说到这,朱正廷仅仅是笑。

 

“我就是被那抹混沌吸引去的,我喜欢那点危险,像是一堆砂糖里的一块黑方。”

 

“我们的相遇不太美好,实际上是他这辈子最难堪的场面不太有之一。他当时应该是在那间酒吧做学徒学调酒,平日送送酒杯打扫打扫卫生。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不是吗?”

 

朱正廷抬眼同我对视:“就像阿sir你现在在同我问话,同样都是在工作,都是为钱为活。不偷不抢就没有低人一等。”

 

我太久没见过这样的被审人了,不像是在警局的审讯室里,更像是在属于他的舞台上听他讲故事,语气平稳不紧不慢,甚至还能听出来对那段回忆的珍惜和同人分享时有些莫名的高兴致。

 

“可那群人不会。”朱正廷自是不知道我如何看他,我更认为他压根儿不在意我怎么想。仅仅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你服务,他花钱,他们就可以羞辱你。”

 

“那天他们把一叠钱扔在地上,由着明昊去捡,让一个刚刚学调酒不久的人在台上调高浓度的火焰酒。”

 

“明昊那天在台上烧伤了手,酒燃到舞台,燃了那叠地上的钱,接着蔓延到他的裤脚。”

 

“那孩子没哭,一滴泪都没有。”朱正廷伸手拿了刚进审讯室里我递给他的烟,借了火抽了一口。

 

“我让人上台把人救了下来,烧的有点不像样。”

 

那双手弹了弹烟灰,没有再把烟递到他的唇边。

 

“我问他,要不要跟我走。”

 

“那是开始,我和他。”

 

“你看起来很喜欢他。”我或许不该这时候插一嘴,让面前的男人继续说下去才是科学又正确的做法。但一个疑问积在心底,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我的防线让我不得不现在就开口把它释放出来。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把他供出来?”

 

是了,你分明爱他至今,为何还来这毁他一世名?

 

似是早知道我会有这个疑问,朱正廷没给自己留哪怕一秒的思考时间。

 

“因为我爱他。”

 

这无法说服我,亦或许是还有我所不知道的故事。我不再做声,示意朱正廷接着往下说。

 

“理所当然地,他答应了。我清了酒吧的损失,清了他的学徒费,带他走了。”

 

“那时候,面具有犯罪的倾向么?比如脾气暴躁,容易兴奋之类?”

 

“没有。”朱正廷的手指在没有燃完的烟段上敲拍子:“他怎么可能会有那些丑陋的情绪,直到最后他都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样子,优雅,漂亮,高贵,没有词能够形容他。”

 

“他开始跟着我走南闯北,他跟我分享他的过去。”

 

“很惨。”朱正廷盯着烟头,火光印在他的眸里,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他小时候被人口贩子拐走,关在一个小平房里教他们‘手艺’,再让他们拿那些‘手艺’去赚钱。”

 

“能是什么。”朱正廷低低笑了:“偷抢,乞讨,可都是些技术活。”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那双手很活,摆弄门锁时像是只好看的蝴蝶,纷飞间锁也就开了。”

 

“他靠着那些手艺给那些人赚钱,直到有一天,一个人贩子把他扯进里屋里。”

 

说到这,朱正廷抬头同已经有些震惊的我对视:“发生了什么,还要我继续往下说么?”我故意良久没有接话,只是直直看着他。

 

“ok,坦白从宽,我懂。”有点儿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似是很不愿启口的故事:“他被上了,在某个脏到死的还混着饭菜霉味的小屋里。”

 

“他不该在那的。”

 

“然后呢?”其实怎会不明白发生什么,我只是想再观察一下面前这个男人的态度。从刚开始到现在我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信息量的庞大又让我完全找不出端倪。

 

“这些事他说的很淡,但约莫不是仅仅一次。”烟燃到了头,朱正廷摁灭在烟灰缸里又点上了一根,没有抽,只是任由火光慢慢侵蚀着烟草:“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把那人杀了,逃了出来。”

 

“他开始打工,工作,让自己活下去。”

 

“我很同情他,以至于发现他在暗地里用我的人脉做些事的时候我并非不理解。”

 

“Sir,你试想,若是你在这样一个环境长大,没日没夜的侵犯,染着铜臭血迹的手,不知何时就会来的打骂。”

 

“换成任何一个人,我想都不会美好。”

 

可那根本不是他去犯罪的理由。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看出来朱正廷这几句多余是为了给黄明昊找点理由开脱,那么就完全可以忽略掉不做参考。

 

我向来缺少那点儿在我看来宁缺毋滥的同情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朱正廷把已经燃了很长的烟灰抖落:“一个被拐卖的孩子反过来选择让更多人承受相同的痛苦。我其实也不懂他的选择。”

 

“但,哭的人可不能只有他一个。”

 

说这句话的时候朱正廷的语气像是变了个人,似是在模仿什么人的语气,又或是在回忆。带着一种浓浓的,病态的,又绝望快乐的情绪,听起来的感觉并不好,甚至有几分悚然。

 

“我成立过一个慈善会,常会救助一些贫困孩子,有的是家里超生养不起的,有的是在街上流浪的。明昊利用了这点方便。”

 

“Sir你也知道,我们戏子素来接触的人又多又杂,那孩子跟着我形形色色结识了不少人。然后准确挑出来了那群心思不正的人进行接触。”

 

“比如?”我不自觉坐直身子示意朱正廷接着说下去。

 

朱正廷摊摊手:“多了去了,小到能给他提供车的车夫。”

 

抬眼有些玩味地看着正按下圆珠笔准备记录的我:“大到给他提供方便的警察…”

 

“啪。”我变了脸色,把手里的记录册摔在桌上,眼睛有些危险地看着朱正廷。

 

“你最好放对态度,你是在被审问。”

 

“Alright。”那人对于我的反应并没有太大反应,把双手举在耳后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我在说实话,Sir您反应再大也改变不了事实啊。”

 

我平定了一下,坐了下去。

 

面前这个人态度一直很好,但就是因为态度太顺从了,很容易能看出来这人身上隐隐约约露出来的玩味和街头混混般的痞气,莫名其妙很容易撩起我的火气。

 

我不太懂,在我仅有的认知里香橡夫人该是优雅体面又带着清绝气质的。可面前这个人跟香橡夫人出入太大,但又的的确确是他。

 

没事,等同证人对质一切都明了了。我这样想着,正了心绪,示意人继续说下去。

 

“你们系统负责失踪人口建档的那位赵sir。地方派出所的副所长陈sir。”朱正廷想了想,说出了两位警官的人名。

 

“我不太知道他在大陆和国外的人脉,我只干预过他在香港的事,外边的事他从不让我知道,我也够不着。”

 

“他不让你参与?”我抓到了重点,眯着眼问他。

 

朱正廷似乎由我的动作想到了什么,神情愈发的柔和:“Sir你这样挺像他的。”

 

“他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眯着眼,像只猫。”

 

“我在问你话,他不让你参与他的活动?”我对他如何爱着那个叫黄明昊的男人没什么兴趣,比起这个我自然是更好奇我所提出来的问题。我又重复了一遍,自然也在他的面上看到了回忆被打断的温怒和一瞬而逝的戾气。

 

只是那么一瞬间罢,下一秒他又恢复了这等吊儿郎当让人挑不出刺却莫名火气的样子。

 

“不然Sir你以为我为什么敢大大咧咧地坐在这?”

 

他的有恃无恐有了解释,这个叫黄明昊的男人仿佛算好了一切,把朱正廷摆在一个被利用者的绝佳位置,让他得以在一切结束后坐在警局里,喝着茶抽着烟眼都不眨地卖掉自己。

 

 

我突然有点想听了,他们两个人的故事。

 

 

“察觉到的那天其实来的很必然,我很早就发觉他不太对劲。”

 

“他很得体,各种方面都让人挑不出毛病,儒雅,清秀,高不可攀。”

 

“只有我知道。”我莫名从朱正廷的这句里听出来了些许骄傲,这在他心里是件极其值得炫耀的事。

 

“只有我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审讯室里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我放缓了呼吸,凝神等着他捅破一个惊天大案的下一句。

 

“他的情绪像是云雨。能知道那种感觉么?上一秒你们还在做爱,还没有射出来就被刀抵到了命根子。”朱正廷耸耸肩,说的有些轻描淡写的意味。我没太敢发挥我的想象力往下猜,但通过他这个太过形象的比喻我约莫懂了他的意思。

 

真的是比喻么?我托着腮看着对面的男人。

 

亦或许真的发生过?

 

“他就是那样,上一秒冲着你笑,下一秒你就可能看到你的血从你的喉管里喷出来。”

 

男人又笑了,看着我宠溺地像是在看他的那个变态爱人。

 

“但很可爱,不是吗Sir。”

 

可爱个屁。我没把这四个字说出口,否则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因我侮辱了他心中的洁白神而拍桌子走人。

 

“我察觉到他在干什么,其实是个偶然。那天我去梨园后街寻他,因为手头事结束的早就早去了会儿,想去买点儿他最爱吃的红糖糍粑。”

 

“猜我看到了什么?”朱正廷向前探了探身子,模样像是一个话说到激动处的说书人。

 

“一个乞丐模样的孩子一瘸一拐地走向他。他带着面,但我怎么可能会不认得他,他就那样站在那,仅仅一个背影我就能认出来是他。”

 

“我看到那小孩子双手捧着钱,把钱递到他手上。他好像笑了,然后给了那孩子一巴掌。”

 

“我当时在后边儿看啊,就在想,他在生气么?因为什么?因为这孩子乞讨来的钱太少了么?”

 

“可是啊Sir,那几个小钢板儿,还不够他的一份红糖糍粑。”

 

“我的疑问还没得到回答,他动手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他。”

 

“他伸出手来,慢慢悠悠地拧断了那个孩子瘦的不行的胳膊。”

 

“我听到他在说话。”朱正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甚至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听见他说。”

 

“这样,你就能要到更多钱了…”

 

我听他亲口描述了整个过程,他激动得仿佛才刚目睹,然而我却被他带去到了那个后巷,仿佛听到一个面具男人慢悠悠地轻笑和那个孩子因为疼痛而恐惧歇斯底里的惨叫。

 

“那天我去问他,问他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会跟一群乞丐扯上关系。他冲我笑,面下的他笑的我有点儿害怕,但更像是朵毒花,让我着迷地不行。”

 

“他凑上来吻了我,面上的水彩染了我下半边脸。”

 

“他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轻吹气。”

 

“他知道的,我喜欢他,更是非常精明地利用着这点。我开口问他的那天,我们上床了。”

 

“然后呢?”面前的男人停顿了下来,看起来是在回忆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我可不打算听他口述他是如何同面具这种变态上床的,对他们谁上谁下更不关心,我出声提醒,他似乎需要再组织组织语言。

 

约莫两秒,他接着说:“然后我就完成了从爱慕者到爱人的转变。”

 

到正题了。

 

“你们所说的人口贩卖,其实就我看来并不是太贴切。”把玩着烟盒,朱正廷指了指我手边的报告书:“我觉得改成‘拍卖’更为合适。”

 

“拍卖?”我着实一惊,我从警数年,从未接触过有拍卖人口的案子。这个词汇分明熟悉,现在却被面前这个男人带入黑暗给它赋予了不一样的人性黑暗面。

 

“对,拍卖,在香港是不是不太常见?”我的表情取悦了他,面上流露出了很满足的笑意。他似乎在开口前就料到了我不太有出息的反应,又或是当年的他也是这样?我并不想知道。

 

“在人口贩卖圣地,泰国曼谷,这类暗网到处都是。当然,并不是泰国人才玩这个,不少外国佬也很喜欢。”

 

“具体说说。”

 

“暗网很容易理解,见不得人的网络,埋在正常的因特网下,通常走外网经过的多层加密密钥隐藏终端的网站。通常这类网站即便是技术员也不一定能够进去,需要特定的‘引导者’来带领,才能拿到牌子参与拍卖。”

 

“拍卖的内容多种多样,大多都是拐来的,整个女人拍卖居多,成性/奴,当媳妇,卖淫组织也会集体来找货。也有分开来拍卖的,器官,肢体。当然,通常只有重症患者或是变态才会买。”

 

“开拍价通常很低,定价同竞拍者的喊价有关,同我们明面上的拍卖没什么出入。”

 

“那黄明昊也参与其中?”

 

“不不不。”朱正廷摇头:“他对肮脏的性没有任何兴趣。明昊做的是其中比较小众的一类。他只向站边提供孩子。”

 

“通过拍卖给孩子找个家,也没什么对吧?”

 

我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不理智到不知道让人从何说起。

 

“要是买方虐童癖或者恋童癖呢?”我没忍住,开了口,他的表情凝在原地。他为黄明昊找的借口太过苍白,开脱之词让人火大又不可理会。

 

但我隐约觉得,他就是这么想的。

 

“而且那群孩子本就有家。”我继续捅刀,企图把他心中那个已经被美化得过分的变态爱人捅个稀碎。

 

“不是!”他急了,脸涨的有些红,像是不经大脑的糟糕辩护律师:“他联合了几个慈善会的人,只找不会出事的孩子,超生,家里不想要…”

 

“还有街上拐来的。”我冷冷的插口,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此次审问,这人简直模糊了的三观和数次瞎了一样的避重就轻实在让我想揍他。

 

这简直是一个三观殆尽的人对一个变态歇斯底里的维护洗白。我敢打赌在他心里那个叫黄明昊的男人所做一切伤天害理都是合理,可以被理解的。

 

“那群孩子本来有家。”

 

“说说具体流程。”楼下传来警笛声,我猜是我的同事去抓朱正廷供出来的两位警察了。我不看也知道朱正廷此时的表情会很糟糕,我继续要求他往下说,到那两位嫌疑人到了警局一切就有了解释。

 

“通过慈善会,挑选合适的孩子,通常是家里无人问津或是根本不想要的。在街上盯上,或哄或抢,当然,明昊只是指示者,他不会自己动手的。”

 

“那些孩子会被送到一个地方,进行分拣,面相不好,残疾的,送到一个窝点,接受明昊小时候接受过的‘教育’。然后去乞讨,盗窃,明昊不在意那点儿钱,他的开心似乎源自于那群孩子带给他的情景重现。”

 

“通常从那回来时他就会拉着我做爱,很疯狂,很主动。只有那时候我才觉得他是我的。高不可攀的主终于褪下翅膀躺在我的身下。”朱正廷看起来很陶醉。

 

我当时想幸好我不信教,否则我可能接受不了他对主这个字的侮辱。

 

“另外一批孩子会被送去曼谷,由那边的拍卖会交接。我们这边会有人监控拍卖会状况,确定最后的拍卖数额,最后我们由他们谈妥的比例拿钱,一单就这样结束。”

 

“你说的监控拍卖会状况…”我察觉到了不对,从笔录中抬头:“你该不会就是干这个的吧?”

 

“聪明。”那人打了个响指,给了点儿我并不想要的夸赞认可:“明昊从不让我接触那些,我就在家里看看电脑屏幕,偶尔帮他在香港跑跑腿。”

 

“我的随身物品里。”朱正廷指了指墙边存放随身物品的地方:“钥匙扣上有一个银色U盘,里面有我知道的暗网密钥。”

 

“不过我劝一句。”朱正廷摊摊手:“这件事会在香港内结束,你再向上报最后也会在接触到泰国的那一瞬间遭受阻力,具体怎么样你作为系统内的人应该不需要我多说。”

 

“黄明昊呢?”我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直到现在这个叫黄明昊的人一切的一切都很清晰,他幼时受到侵犯,内心黑暗,性格脾性喜怒无常,己所不欲亦施于人的戏码被他演的很乐在其中。似乎很仗义,又很矛盾,他保全了我面前这个叫做朱正廷的男人没有让他参与一星半点。

 

究竟是保全,还是不信任的防备。我抱有疑问,面前这个显然已经把黄明昊当成神来爱的男人自然而然认为黄明昊在保护他,那就让他如此认为下去吧。

 

朱正廷拖着腮,指了指警局审讯室里张贴的近期案件报纸。

 

“他死了啊,被你们杀了。”

 

我机械地转过头,那是前段时间孤儿院,一口罩兜帽男子闯入企图拐走孩子,被恰巧在两百米处银行办案的警察封堵进一栋废旧大楼里,一跃而下,最后警方赶到时尸体离奇自焚的案子。

 

“他的那张脸那么好看。”我面前的男人突然又笑了,他仿佛一直在笑,整个审讯过程对他而言似乎相当享受。

 

“怎么可以跟嫌疑犯三个字放在一起呢?”

 

我脊背发凉,一个疯狂的念头从我的脑海里不受控地浮出水面。

 

有关于那把离奇的火。

 

审讯室的门响,把我从毛骨悚然中还算及时地拯救了出去。

 

“sir,那两个人带来了。”我的伙伴身后是两位还穿着制服的警察,看来在前一秒他们还装作敬业地坚守在岗位上,那身人皮下边是怎样的兽心,或许现在就该揭晓了吧。

 

“好久不见。”我还没有开口,身后的朱正廷站起身来冲门口两位警官笑:“我来帮Theo办点事。”

 

“Jus..Justin?”陈Sir认出来了他,刚进警局的迷茫成功成了惊恐:“Theo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朱正廷笑而不语,对着我慢悠悠地说:“我只见过一次赵Sir,是明昊让我去派出所把一个小孩父母的报案给压下去,是赵Sir帮的忙。”

 

“好了警官,时间差不多了,保释我的人也要来了。麻烦警官给我办个手续吧。”我看了看表,不多不少刚好两个小时,一切结束的如此戏剧性。发生和结束同样令人不可思议。

 

口袋里的手机响,不用看也知道是保释朱正廷的人来了。我带着他向外走,身后是那个赵Sir歇斯底里的咆哮:“你他妈不是Theo的爱人么?他体面了一辈子你就让他如此颜面扫地?!”

 

这个问题我刚刚问过他了,可在办手续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我问他,你爱他至今,为何要来这里毁他一世名?

 

我们握了手,他手上的伤疤有些沟壑,软地有些膈。

 

我见他一步步向警局外边走,门口的那辆车是在等他。

 

“因为我爱他。”他突然开口,转头冲着我笑了。

 

“因为我爱他。”

 

他这样重复着。

 

02.

隔天,警方发布新闻,各地“香橡夫人同臭名昭著的人口贩卖集团首领黄明昊竟是恋人,警局自首口述犯罪经过伸张正义。”话题传遍整个香港以至内地。

 

“警方发布,根据香橡夫人为警方提供的部分信息,警方成功营救了一批即将参与拍卖的孩子。孩子大多素被拐卖,先已安全回到父母身边,受害者家属自发组织到香橡夫人戏园门口答谢。有关人口贩卖组织成员,首脑黄明昊于上月底走投无路跳楼自杀,部分成员现已落网,后续工作警方将继续跟进。”

 一时,黄明昊三个字成了人们谩骂的对象,香橡夫人朱正廷却被人们广为称赞,可惜香橡夫人从警局出来那天就宣布不会再上戏台,被称一绝的那曲鸳鸯冢再也不会惊艳上台。

 

朱正廷没有说错,我整理了卷宗向上递交,没过两级便被上边阻了下来,这个案子终是结束在了香港,没有踏出圈哪怕一步。黑暗还在继续,我也不太想问,我心中有我自己的疑问,在一切结束的时候让我有些不甘心。

 

许是天意,让我目睹到朱正廷从花店出来,手里捧着一束黄白相见的小花。

 

我跟上了他,多年从警的侦查手段让我一路顺利地来到一座偏远庄园。

 

在寸土寸金的香港拥有一座小庄园不仅是有钱能够做到的事情,毕竟香港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他的车停在庄园门口,拿着花束走了进去。

 

说是庄园,仿佛才刚开始打理,花园的土有新翻动的痕迹,刚栽种过什么,应该是刚盘下的。

 

我跟着他到了庄园的后方,在一棵大树下孤零零一座墓,周围的荒草还没被清理干净,朱正廷漫步走了过去,半跪在墓碑前用手帕擦拭着墓碑,动作轻柔地像是在拥抱自己的爱人。

 

他的唇动了,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刺激到不真实,我仿佛大脑不再运转,甚至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某种幻听。

 

朱正廷又喊了一遍,我否定不来我的听力。

 

他在说:

 

“正廷。”

 

“我问他,要不要跟我走。”

/“你要不要跟我走?”穿着一身青色衣袍的儒雅男子冲台上的狼狈少年伸出手,握住了少年烧伤了的双手。

 

“实不相瞒,我就是被那抹混沌吸引去的,我喜欢那点危险。”

/“其实你所吸引我的,是你眼里那点儿混沌。”坐在八仙桌前喝茶的男子脸上还有一半没有卸掉的戏面,干净的半边脸还有那双桃花眸。

 

“那里边有我喜欢的危险,明昊。”

 

“但哭的人可不能只有他一个。”

/“可哭的人可不能只有我一个啊。”

 

“这样你就能要到更多钱了。”

/“这样,你就能要到更多钱了。”画着戏面的男子连戏袍都没有换掉,在疼到落泪的小乞丐面前蹲下,摸了摸他的头。

“和我小时候一样。”

 

“明昊那天在台上烧伤了手,”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

 

“他的那张脸那么美,怎么可以跟嫌疑犯三个字放在一起。”

 

“我叫朱正廷。”

“你们要找的‘面具’,名叫黄明昊。”

 

“因为我爱他。”

 

“因为我爱他。”

 

我呆滞地往前看,那墓碑上的男人面目温柔,有一双让人忘不掉的桃花眸。

 

那墓碑上刻着五个字,爱人:朱正廷。

 

“警方发布,根据香橡夫人为警方提供的部分信息,警方成功营救了一批即将参与拍卖的孩子。孩子大多素被拐卖,先已安全回到父母身边,受害者家属自发组织到香橡夫人戏园门口答谢。有关人口贩卖组织成员,首脑黄明昊于上月底走投无路跳楼自杀…”

 

“他的那张脸那么好看,怎么可以跟嫌疑犯三个字放在一起。”

 

我的脑海里环绕着今天听到的广播,我机械地转过头,那个面相棱角分明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那是一张和墓碑照片截然不同的脸。

 

他冲我笑,冲我伸出那双带着烧伤疤痕的手。

 

“Hi.Sir。”

 

他放我回来了,他自然不会对我做什么,他没去解释,更没有跟我介绍那墓碑上的人。

 

我恍恍惚惚地回到家,这一切仿佛真的结束了。

 

我只是忘了问他一句。

 

“他真的爱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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