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仔牛奶

SO I WILL DIE FOR YOU.

【储存页】凤尾绿咬鹃

上一棒@阡陌&离殇下一棒@七立钙

 

00.

“黄明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01.

手机里响起无人接听的提示音,黄明昊挂断,然后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在手边继续工作。机械公式化的女声对黄明昊来说好像比朱正廷的声音还要来的熟悉,他们很久没有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了。

 

黄明昊不否认这通电话是在走流程,他公式化地闹失踪,他公式化地去找他,不再是出于担心,也不再着急到工作不下去。

 

他知道他在哪。

 

那边酒吧卡座里,朱正廷穿着深蓝色的丝绸衬衫手里拿了一瓶圣鹿,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心思却在手里那个只响起过一次的手机上,这是黄明昊第一次只打了一遍。曾经黄明昊为了找到他,打过他无数个电话,最后直接找人定位都能够找到这里,现在他明知道自己在哪,却不愿意再多打一个电话。

 

明明来了最常来的那个酒吧,明明连手机都没有关机,明明是这个人不想找了。

 

不知不觉间,黄明昊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从一百,到几十,到几个,到一个,朱正廷不敢承认他有些慌。

 

“怎么了廷哥?”旁边的朋友发现朱正廷的出神,抬眼看着朱正廷一直暗着的手机屏幕:“跟昊哥吵架了?”

 

朱正廷醒过神来,把手机反扣在桌上,拿起酒瓶冲着朋友扬一下:“没有,我跟他多久没有吵架了。”

 

这倒不是朱正廷说瞎话,有多久黄明昊都不跟他吵架,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有意还是无意,男人的话少,道歉也快,该责怪的渐渐不责怪,朱正廷的一切就像是打在棉花上,巧妙地化解力再一声不响地把人给推回原地,只留朱正廷一个人在原地瞎蹦跶。

 

都太有黄明昊的风格了。

 

“那就行。”朋友松了口气,指着DJ台冲朱正廷挑挑眉:“今天的场子可不好定,这DJ在国内能数得上号的,听说是这边谈了很久才谈过来演一次,不好好玩就可惜了。”

 

朱正廷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台上过于刺眼的灯光让他微微眯眼,他们的卡座离DJ台算近,能看到DJ的侧脸,梳着背头,穿着简单的白色背心,露了整条自拼的oldschool花臂,架势挺足。光太强看不太清脸,从客人的表情看怕是不差。

 

 

球灯照着朱正廷,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轻轻的一声笑。

 

“当然要玩。”

 

朱正廷挥手喊来了服务生,叫了两轮黑桃A,一排美女举着灯牌向朱正廷在的卡靠近,连下面的气氛组都跟着围了过来,台上DJ自然被那么大的动静吸引了视线。

 

朱正廷也恰好在看着他,目光穿过嘈杂的人群交汇,朱正廷扯了把领带冲着他笑。

 

像极了他手边那朵媚到极致的花。

 

所有人都知道朱正廷是只鸟,不是金丝雀,也不是鹰,倒像极了凤尾绿咬鹃,用最漂亮的羽毛勾引住一切,又拥有着这世上最令人羡慕的爱情。

 

没人会在朱正廷单独出来的时候提起黄明昊这三个字,这两个人的关系比黄明昊在商界上的手段要难琢磨得多,朱正廷路子挺野,玩的也疯,但从没见过黄明昊出过面。

 

黑桃K并不好喝,至少朱正廷是不喜欢那个味道,抿过一口就没有再动过,和人玩了两把骰子就发现DJ台上换了人。穿着白背心的男人拎了瓶野格已经走到了朱正廷对面。

 

“来一杯?”扬了扬手里的酒杯,朱正廷嘴角的弧度就一直定在那个恰到好处的位置,他最了解自己的羽毛,最知道怎么扬起脸才是最讨人喜,是最目中无人的美。DJ如朱正廷所料,很清秀的小孩,带着点还没褪干净的少年气,被轻浮一层层包裹的下半身动物。

 

怕是跟黄明昊差不多大,指尖在酒杯上敲着节奏,同玻璃碰触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电音里,朱正廷笑着喝完了整杯酒,心里却想着那个小自己六岁的小孩。

 

鲜少有人知道黄明昊和自己的年龄差,那人气质太成熟,自己又太像个小孩,再加上这张看不出年龄的漂亮脸蛋,没人会想过黄明昊比朱正廷小了整整六岁。在朱正廷记忆里黄明昊好像也会打碟,在大学时期的校庆里这人上台炸过一次,宽松的长袖露出了右臂的一小节文身。

 

那还是朱正廷的名字。

 

直到跟着小DJ晃晃悠悠走到夜店的地下车库,朱正廷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也没有亮过一次,小DJ靠着车门点了根烟:“哥在等谁吗?”

 

朱正廷抬眼看着面前这张明显年轻的面孔,心道还是小孩心思细,也愿意费脑子去想这些情啊爱啊的事情:“小朋友不该问的最好不要问。”

 

小DJ紧跟着笑开,伸手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刚刚出来的时候,这边经理告诉我最好不要打你主意,我本来打算听他一句劝的。”

 

“那现在呢?”朱正廷挑眉,伸手从小DJ手中的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凑近去搭着他嘴里的烟点燃,过于近的距离让小DJ直接僵在原地,两人处于一个高低位的位置,近到可以数清朱正廷的睫毛数量。

 

“我本来想问问你是哪家的金丝雀。”两个人的对视还是以小DJ没拿捏住为结束,把头扭过去接着说:“现在看来,不知道是谁家乱开屏的小孔雀。”

 

朱正廷的脸被烟遮了短短一秒,就在那一秒钟他想起了黄明昊第一次把他压在身下咬牙切齿说的那句。

 

“你他妈就是只凤尾鹃。”

 

这男人向来这么一针见血,连说出口的比喻都是最为恰当的那个。

 

“车在这,上不上车你随意。”小DJ看着面前这个漂亮到过分的男人,漂亮到他明知道不一定能惹得起还想要去招惹一次。

 

朱正廷站在打开的车门前抽完了一根烟,余光看着斜后方停在角落里的那辆黑色宾利,最后丢下烟头,弯腰坐上了车。

 

黑色宾利驾驶座上的男人半张脸落在黑暗里,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不过握着方向盘的手从用力过度的涨白到缓缓泄力再轻轻垂下去。

 

前面红色尾灯消失在视线中,男人的一声笑掺在车加油门的声音里,最后落得一片寂静。

 

02.

事情同朱正廷想的一样,小DJ甚至还没来得及在酒店开一间房出来,刚停好车就直接被人带走,朱正廷在原地等了半天都没有看到那辆黑色宾利,性子犯了倔,不愿意打车,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那人来接。

 

他从来没感觉半个小时过的那么慢。

 

说不上来的委屈不留余地的窜了上来,连给那人打电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你怎么还不来接我。”电话那头很静,几乎听不见是在哪,朱正廷晚上喝了不少,加上刚刚抽了小半包烟更上了点头,走两步都有些费力,说话更带着一点晕晕乎乎的奶音。

 

“黄明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朱正廷一直以为这句话就同何宝荣的那句“不如我们重新来过。”,只要说出口就等于讨来了又一次的原谅,可刚说出口他就明白了。

 

他不傻,他听出了这次语气中自己的没底气。

 

毕竟黎耀辉最终还是走了。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朱正廷只看见一辆车从拐角处开出来,向着自己的方向慢慢地驶来。

 

穿着西装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脱下了外套把只穿了一件衬衫的朱正廷裹起来扶进了车里。

 

朱正廷低头看了看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西装,从衣领到袖扣都很陌生,他从没记过黄明昊有这么一件衣服,又或者是他从没记住过黄明昊有哪些衣服。

 

“黄明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一路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黄明昊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看着前方速度不算快地开着车,而朱正廷再问出口的话已经从问句变成了肯定句。分明他们不是何宝荣和黎耀辉,也不会有他们的结局。

 

可黄明昊直到最后都没说话。

 

把人抱上楼,脱掉衣服放到床上,床头是黄明昊刚刚端上来的温水。

 

“黄明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朱正廷抓着黄明昊的衣袖,硬撑着睡意不愿意睡过去,带着执念很倔地开口问了第三遍。

 

“爱。”两个人僵持了很久,黄明昊才开口发出了一个字音。得到想要答案的朱正廷像一个终于得到想要糖果的小孩子,仰脸啄了一口黄明昊的唇便沉沉睡了过去。

 

黄明昊在床边站了很久,久到床上睡着的人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这只凤尾鹃连睡梦中都会勾唇角。

 

“可我不能一直爱一只不愿落地的鸟。”

 

黄明昊放不开手,在车库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只要朱正廷不会跟着上那辆车,那他们就还能像以前那样重新来过,可朱正廷去了,甚至他知道自己就在后面。

 

这人比自己大了六岁,却也比自己小六岁,黄明昊用认识他后的全部时间让自己长大,也用全部时间等这个人长大。

 

可不是谁都能等到一个人长大,黄明昊也不可能等到一只漂亮的鸟懂得回家。

 

这些年他无数次从酒吧门口把人接回家,无数次从酒店门前甚至房间里把人带走,无数次被人问起他,无数次答不出话。他起初也是抱希望的,跟他吵架,跟他冷战,跟他讲道理,甚至流过眼泪,然后在石子路上被一遍一遍地摩擦,抹掉棱角也抹掉不该有的希望,最后只剩下对他那点赤诚的喜欢让黄明昊继续仰头看着他的凤尾鹃。

 

那天早晨朱正廷醒来,饭桌上是做好的早餐,衣架上是熨烫妥当的西装,玻璃茶壶上是按比例配好的解酒养胃的花茶,旁边一如既往放了一小杯蜂蜜,可再也不见那个坐在沙发上等他吃饭的男人。

 

那天早晨黄明昊一如既往地照顾好了一切,也就是那天早晨,黄明昊扔掉了所有昨天。

 

他终是放开了那只他爱了很多年的凤尾绿咬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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